婆婆把我的内衣挂在阳台展示,我把她的内裤挂在小区门口
发布时间:2025-12-07 10:40 浏览量:1
我看见我的内衣时,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有架老式飞机低空掠过。
血都冲到了头顶。
那几条蕾丝丁字裤,红的,黑的,紫的,被我婆婆用那种最土的、带塑料夹子的晾衣架,一字排开,挂在了阳台最外侧。
正对着楼下人来人往的小花园。
风一吹,那几片可怜的布料跟几面小彩旗似的,迎风招展,热情洋溢。
我甚至能想象到楼下王大爷遛弯时,抬起头,眯着老花眼,啧啧称奇的模样。
社死。
这是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。
第二个词是,杀了她。
我抓起手机,手抖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。
拨通了陈浩的电话。
“喂,老婆,怎么了?”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,像是在工地上。
“你妈,是不是有病?”我开口就是一句,声音尖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?又怎么了?你俩能不能消停一天?”陈浩的语气瞬间就不耐烦了。
又是这句。
“你能不能自己回家看看!看看你妈干的好事!我在这个家,还有没有一点隐私了?”
我几乎是在咆哮。
“她又动你东西了?哎呀,她就是那个习惯,你别跟她计较,她一个农村老太太,她懂什么啊。”
他永远是这套说辞。
一个“农村老太太”的挡箭牌,仿佛能豁免一切冒犯和伤害。
“她不懂?她不懂什么叫内衣不能挂在外面给人当展览品?陈浩我告诉你,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
“行了行了,我在忙,晚上回去说。”
电话被他匆匆挂断了。
忙。
他永远在忙。
忙着逃避,忙着和稀泥,忙着在他妈和我之间维持一种虚伪的和平。
我握着手机,站在客厅中央,浑身发冷。
阳台的玻璃门没关,带着小区里青草和消毒水味道的风吹进来,撩动着那几面“小彩旗”。
我婆婆张兰,此刻正哼着小曲儿,在厨房里剁肉馅。
那“梆梆梆”的声音,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我的神经上。
我走过去,拉开厨房门。
她回头看了我一眼,脸上是那种典型的、混合着无辜与慈祥的笑容。
“小婉回来啦?正好,妈今天给你包饺子,猪肉大葱的,你不是最爱吃吗?”
我看着她,看着她那张堆满褶子的笑脸,看着她手上沾着的肉末和葱花。
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我只是指了指阳台的方向。
她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,然后“哎呀”了一声。
“你看我这记性,光想着给你晒晒太阳,杀杀菌,忘了给你收进来了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,作势要去收。
忘了?
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。
“妈,”我开口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,“你为什么要把它挂在最外面?”
“外面太阳好啊,”她答得理直气壮,“贴身衣服,就得多晒晒,不然有细菌,对身体不好。妈都是为你好。”
又是这句。
为我好。
这三个字,是她手里最锋利的武器,可以剖开我所有的道理和尊严。
“那也不是挂给全小区人参观的理由。”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。
她的脸色沉了下来,嘴角那点虚伪的笑意也消失了。
“你这孩子,怎么说话呢?什么叫参观?谁没事盯着你那几块破布看?再说了,你买的这叫什么衣服?屁股都遮不住,布料还没我擦脚布多,穿出去不嫌丢人,挂出来倒知道害臊了?”
破布。
擦脚布。
丢人。
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扎进我的肺里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我穿什么,买什么,是我的自由!你凭什么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?你又凭什么不经我同意,就把它挂出去?”
“我是你妈!我住在这个家里,帮你操持家务,还操持出错了?你那洗衣机里攒了一堆,我不给你洗,都快发霉了!我好心当成驴肝肺,你还有理了?”
她把手里的菜刀“梆”地一声剁在砧板上,震得我心口一跳。
“我没让你洗!”我吼了回去,“我的东西,我自己会洗!我求你,别再碰我的任何东西了!”
“嘿!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?陈浩娶你回来,是让你当祖宗供着的?我告诉你林婉,在这个家里,只要我还在一天,就得按我的规矩来!”
她的声音比我还大,尖利地刺穿着我的耳膜。
我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忽然觉得一阵无力。
跟她讲道理,是没用的。
在她那个世界里,她是长辈,是婆婆,是这个家的女主人,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天经地义。
我,只是一个外来的、需要被她“教导”和“规训”的媳妇。
我转身就走,回到卧室,“砰”地一声甩上了门。
我扑到床上,把脸埋在枕头里,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她刚来的时候,会趁我不在家,把我的化妆品重新排列组合,贵的放在里面,便宜的扔在外面。
美其名曰,“好东西别浪费”。
后来,她开始整理我的衣柜,把我的裙子、吊带衫都叠起来塞到最底层,上面压上她认为“正经”的T恤和长裤。
她说,“女孩子家家的,穿得正经点,陈浩在外面才有面子。”
再后来,她开始干涉我的工作。
我是个自由插画师,在家工作,她就觉得我是无业游民,天天在我耳边念叨,说谁家的媳B当了老师,谁家的媳妇考了公务员,那才叫正经工作。
我画的稿子,她会偷偷拿去看,然后撇着嘴说,“画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,能当饭吃?”
每一次,我都跟陈浩抱怨。
每一次,陈浩都说,“她年纪大了,观念不一样,你多担待点。”
“她是为了我们好,没有坏心的。”
“你就当耳旁风,别往心里去。”
担待。
忍让。
包容。
这些词,像一条条绳索,捆住了我,也捆住了他。
晚上,陈浩回来了。
一进门,就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饺子,和我婆婆那张阴云密布的脸。
我一直待在房间里,没出去。
他推开卧室门,脸上带着疲惫。
“怎么还不出来吃饭?妈包了你爱吃的饺子。”
“我不想吃。”我坐在床上,背对着他。
他走过来,在我身边坐下,叹了口气。
“为阳台那事儿?我跟妈说过了,她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“她怎么说的?”我转过头,看着他。
“她还能怎么说,就说她是一片好心,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讲究多。”
“一片好心?”我冷笑,“她骂我的内衣是破布,是擦脚布,这也是一片好心?”
陈浩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她说话是直了点,你别跟她一般见识。她刀子嘴豆腐心。”
我真的要被这句“刀子嘴豆腐心”给恶心吐了。
天底下所有的刻薄和恶毒,是不是都能用这句话来洗白?
“陈浩,这不是她说话直不直的问题,这是尊重的问题!她根本不尊重我,不尊重我的隐私,不尊重我的生活习惯,不尊重我的工作!在她眼里,我就像她买回来的一件家具,可以随意摆弄,随意改造!”
“你别想那么极端行不行?”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,“她是我妈!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,现在过来跟我们住,想帮我们分担点家务,我们当小辈的,让着她点,不是应该的吗?”
“所以我就活该被她侵犯隐私,活该被她指手画脚,活该被她当众羞辱?”
“什么叫羞辱?不就是几件内衣吗?谁家不晾衣服啊?你怎么就那么矫情呢?”
矫情。
他说我矫情。
我看着他,这个我爱了五年,嫁了两年的男人。
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理所当然。
那一刻,我心里的某个地方,好像彻底凉了。
“是,我矫情。”我点了点头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就是见不得我的贴身衣物,像战利品一样被挂在外面展览。如果你觉得这无所谓,那行,明天,我把你妈的内裤,也挂到小区门口的公告栏上,让大家都参观参观,你看她会不会觉得无所谓。”
“你疯了!”陈浩“噌”地一下站了起来,指着我的鼻子,“林婉,你能不能别这么不可理喻?那是我妈!”
“她是你妈,就金贵一些?我也是我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,我凭什么要在这里受这种委屈?”
“你这叫什么委屈?你就是被你爸妈惯坏了,一点气都受不了!”
我们大吵一架。
这是我们结婚以来,吵得最凶的一次。
所有的委屈,所有的愤怒,所有的失望,都在这个晚上爆发了。
最后,他摔门而出。
我听见他在客厅里跟他妈说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妈,你以后别动小婉的东西了,她那人脾气怪。”
“我动她东西怎么了?我是她婆婆!她那堆东西,我不收拾,家里都快成垃圾堆了!”
“行了行马,少说两句吧。”
然后是关门声。
他走了。
又一次,把我一个人留下来,面对这个烂摊子。
那一晚,我彻夜未眠。
我想了很多。
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,这个房子还是我们俩亲手布置的。
每一件家具,每一盏灯,都是我们一起挑选的。
那时候的陈浩,会笑着对我说,“老婆,这是我们的家,以后都听你的。”
可是,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个家,就不再是我的了?
是从他妈拿着大包小包,以“照顾我们”的名义搬进来的那天开始吗?
还是从陈浩第一次对我说“你让着她点”的时候开始?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,再这样下去,我会疯的。
第二天早上,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。
我婆婆和陈浩都不在。
桌上留了早餐,小米粥和包子,还温着。
我毫无胃口。
我走到阳台。
我的那几件内衣,已经被收下来了。
但我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妥协。
只要她还住在这里,这种事情,就还会发生。
我心里憋着一股邪火,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。
我昨天说的话,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响。
“我把你妈的内裤,也挂到小区门口的公告栏上。”
当时只是气话。
但现在,这个念头,像一颗种子,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。
凭什么?
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忍受这种公开处刑?
凭什么她可以打着“为我好”的旗号,肆意践踏我的尊严?
一个疯狂的计划,在我脑子里逐渐成型。
我走进卫生间。
脏衣篮里,扔着我婆婆昨天换下来的衣服。
我伸手,从里面翻出了她的内裤。
是那种最老气的款式,高腰,纯棉,肉粉色,洗得已经有些发白,边角都松了。
上面还带着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、混合着药皂和岁月的气味。
我捏着那条内裤,心里一阵恶心,但更多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。
我把它团成一团,塞进口袋里。
然后,我换好衣服,出门。
我们小区门口,有一个很大的公告栏,上面贴着各种物业通知、寻物启事和社区活动的海报。
现在是早上九点多,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。
买菜的大妈,送孩子上学的家长,上班的年轻人,都在这里进进出出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,手心全是汗。
我走到公告栏前,假装在看上面的通知。
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,虽然他们并没有在看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那条肉粉色的内裤。
还有我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图钉。
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把它“啪”地一下,按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。
就在那张“文明养犬”的宣传画旁边。
那条松松垮垮的内裤,在晨光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做完这一切,我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。
我不敢回头看。
我怕看到别人惊愕的表情,怕听到他们的议论。
我的脸烫得像火烧一样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。
一进门,我就瘫坐在沙发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
我既紧张,又兴奋。
像一个刚刚完成了一场恶作剧的小孩。
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但我知道,战争,正式开始了。
大概过了半个小时。
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物业经理打来的。
“喂,是陈先生家吗?林女士?”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很为难。
“是我。”
“那个……林女士,能不能麻烦您来一下小区门口?这里……有点情况。”
“什么情况?”我明知故问。
“就是……公告栏上……唉,您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。”
我挂了电话,心脏狂跳。
该来的,总会来的。
我磨磨蹭蹭地换了鞋,朝小区门口走去。
还没走近,就看到公告栏前围了一小撮人。
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我婆婆也在。
她正叉着腰,跟物业的保安大声嚷嚷着什么。
“是谁干的?是谁这么缺德!这是谁干的!给我查监控!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!”
她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。
我走过去,挤进人群。
我看到了那条熟悉的肉粉色内裤,依然顽强地挂在公告栏上,像一面投降的白旗。
我婆婆一看到我,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。
“小婉!你快来看!不知道哪个天杀的,把我内裤偷出来挂在这里!这……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!”
她说着,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。
那演技,不去拿奥斯卡都屈才了。
我看着她,面无表情地说:“妈,你丢内裤了?”
“可不是嘛!我早上洗了晾在卫生间,一转眼就不见了!肯定是哪个变态干的!”
周围的大爷大妈也开始七嘴八舌。
“哎哟,现在的人真是没素质。”
“是啊,偷什么不好,偷条内裤挂出来,太损了。”
“张阿姨,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?”
我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物业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,“林女士,您看这事……”
我清了清嗓子,用不大不小,但足够让周围人都听清的声音说:
“我倒觉得,这不一定是变态干的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我婆婆也愣住了,看着我,“不是变态是谁?”
我微微一笑,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
“说不定,是哪位好心人,看您这内裤没干透,怕您穿着对身体不好,有细菌,特意拿到这儿来,给您晒晒太阳呢?”
这话一出口,全场一片死寂。
我婆婆的脸色,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。
她不是傻子。
她听懂了。
我几乎是原封不动地,把她昨天对我说的话,还给了她。
周围的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,表情变得有些微妙。
他们可能不知道前因后果,但他们能嗅到八卦和火药味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我婆婆的声音都在发抖,指着我的手也在抖。
“我胡说吗?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逼近她,“妈,您不是最懂养生了吗?贴身衣物,就得多晒晒太阳,杀杀菌。这公告栏正对着太阳,风又大,干得快。我看这地方,选得挺好的。”
“你!你!”她气得说不出话来,嘴唇哆嗦着。
“再说了,”我环顾四周,提高了音量,“不就是一条内裤吗?谁家不穿内裤啊?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怎么我的内衣挂在阳台上,就是给我杀菌消毒,您的内裤挂在公告栏上,就是伤风败俗,让您没脸见人了呢?这是什么道理?”
我的声音清亮,掷地有声。
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哦…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。”
“我就说嘛,肯定有原因的。”
“这婆婆做事也太不地道了,把人家小年轻的内衣挂外面……”
那些议论声,像一根根针,扎在我婆婆的脸上。
她的脸,从煞白,又变成了猪肝色。
她大概这辈子,都没这么丢人过。
她想反驳,想骂我,但在众目睽睽之下,她昨天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,一个字都说不出口。
因为她一旦说了,就等于承认了她确实把我的内衣挂出去“展示”了。
这叫什么?
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
最后,她只能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的咆哮,冲上去,一把扯下那条内裤,胡乱塞进口袋里,然后拨开人群,落荒而逃。
那背影,狼狈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。
人群渐渐散了。
物业经理尴尬地对我笑了笑,也溜了。
我站在原地,看着空荡荡的公告栏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心里那股憋了几天的恶气,终于出来了。
很爽。
前所未有的爽。
但爽过之后,是巨大的空虚和茫然。
我知道,这件事,没完。
回到家,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。
我在等。
等我婆婆的哭诉电话打到陈浩那里。
等陈浩怒气冲冲地回来,对我兴师问罪。
果然,不到一个小时,陈浩的电话就打来了。
我没接。
他一连打了七八个,我一个都没接。
我不想在电话里跟他吵。
我要当着他的面,把所有的话,都说清楚。
傍晚,陈浩回来了。
他几乎是踹开的家门。
我听见他冲进他妈的房间,然后是我婆婆压抑的哭声和控诉。
“……她就是个疯子!她要逼死我啊!我的老脸都被她丢尽了!”
“……我没法活了!陈浩,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!这个家,有她没我,有我没她!”
过了大概十分钟,我的卧室门被“砰”的一声撞开。
陈浩站在门口,双眼通红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。
“林婉!”他咆哮着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,“你是不是疯了!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我坐在床上,冷静地看着他。
“我想干什么,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?”
“你……你把我妈的内裤挂到小区门口?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差点被气得犯心脏病!你有没有一点良心?她是我妈!是个老人!”
他又开始重复这套说辞。
“她是你妈,是老人,就可以不尊重我?就可以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?”我站起来,迎着他的目光,“陈浩,我昨天就跟你说过,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她让我难堪,我就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。这很公平。”
“公平?你管这叫公平?她那是不懂事,你呢?你是故意的!你这是恶毒!”
“对,我就是故意的,我就是恶毒。”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“我就是被你们母子俩逼成了一个恶毒的疯子!我告诉过你,我忍不了,是你,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忍!是你把事情推到今天这一步的!”
“强词夺理!”他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让你忍,是想让你顾全大局!家和万事兴!你懂不懂?你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才满意吗?”
“家?”我看着他,觉得无比讽刺,“这个家,现在还是我的家吗?我连晾一件内衣的自由都没有,我连保护自己隐私的权利都没有!这他妈的叫家?”
“你……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
他来来回回,只会说这一句。
我婆婆在她的房间里,把电视声音开得巨大,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,宣告她的愤怒和存在感。
整个屋子,都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火药味。
“陈浩,”我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平静下来,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“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!你现在,立刻,马上去给我妈道歉!”他指着门外,命令道。
“道歉?”我看着他,摇了摇头,“不可能。”
“我再说一遍,去道歉!”
“我说,不可能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很坚定,“除非,她先为她所做的一切,向我道歉。”
“你做梦!”陈浩吼道。
“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。”我转过身,开始收拾东西。
我打开衣柜,拿出我的行李箱。
陈浩愣住了。
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走。”我头也不回地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,“这个家,既然容不下我,那我走。留给你们母子俩,相亲相爱。”
“你威胁我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。
“不是威胁,是通知。”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,转过身看着他,“陈浩,我们离婚吧。”
这四个字说出口,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但随即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好像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,终于被搬开了。
陈浩彻底懵了。
他大概从没想过,我会提出离婚。
在他眼里,我大概就是那种会为了家庭,为了他,无限忍让和妥协的女人。
“离……离婚?”他结结巴巴地问,“就为这点小事?林婉,你别闹了。”
“小事?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反问,“陈浩,在你眼里,我的尊严是小事,我的感受是小事,我的底线是小事。在你妈和你之间,我永远是可以被牺牲,被委屈,被忽略的那个。这,才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事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他想反驳,但声音听起来那么苍白无力。
“你没有吗?从她搬进来的第一天起,这个家里的一切,都在失控。我的生活,我的工作,我的个人空间,被她一点点侵占。我跟你说过多少次?你听过吗?你解决过吗?你只会让我忍,让我让。现在,我不想忍了,也不想让了。”
我拉着行李箱,绕过他,朝门口走去。
“林婉,你站住!”他从后面拉住我的胳...
我的胳膊。
他的手很用力,捏得我生疼。
“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我们就真的完了!”他威胁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我回头,看着他通红的眼睛。
“陈浩,我们早就完了。”
我说完,用力甩开他的手,打开了门。
我婆婆就站在门口。
她大概是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。
她的脸上,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愤怒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复杂的、混杂着惊愕、不甘和一丝恐慌的表情。
她大概也没想到,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。
她可能以为,我只是一个可以任她拿捏的软柿子。
她想用婆婆的身份压我一辈子,想让她的儿子永远站在她那边。
她赢了。
她的儿子,确实永远站在她那边。
但她也输了。
她输掉了儿子的家庭。
我没有看她,径直从她身边走过。
我听见陈浩在后面喊我的名字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走下楼,走出单元门,走出这个让我压抑了整整一年的小区。
外面的天已经黑了。
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,车流不息。
我拉着行李箱,站在路边,不知道该去哪里。
手机响了。
是我的闺蜜,周静。
“喂,婉婉,你人呢?”
“我出来了。”我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在哪儿?我来接你。”
我报了地址。
十分钟后,周静的车停在我面前。
她下车,二话不说,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
我趴在她的肩膀上,终于忍不住,放声大哭。
我把所有的委屈,所有的愤怒,都哭了出来。
周静什么也没问,只是静静地拍着我的背。
哭够了,她帮我把行李箱搬上车。
“去我家。”
在周静家的那个晚上,我睡得格外安稳。
没有婆婆的电视声,没有陈浩的叹气声,没有那种寄人篱下的窒息感。
第二天,我醒来的时候,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。
我感觉自己像是重生了。
陈浩给我打了很多电话,发了很多信息。
内容无非是让我冷静一下,别冲动,回家好好谈谈。
他说他妈知道错了,愿意跟我道歉。
我看着那些信息,只觉得讽刺。
早干嘛去了?
非要等到我把“离婚”两个字砸出来,他们才知道疼,才知道怕吗?
人的心,不是一天凉的。
尊严,也不是一次就被踩碎的。
我没有回他。
我需要时间,好好想一想我的未来。
我开始找房子。
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。
虽然小,但阳光很好,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。
我搬进去的那天,买了一束向日葵,插在花瓶里。
我把我的画具,我的书,我的所有东西,都按照我喜欢的方式,一一摆好。
我还买了很多新的内衣,五颜六色的。
我把它们洗干净,用漂亮的夹子,一件件夹好,挂在我自己的小阳台上。
风吹过来,它们轻轻摇摆。
在阳光下,特别好看。
我拍了张照片,发了个朋友圈。
没有配任何文字。
很快,陈浩就给我打了电话。
“你在哪儿?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。
“我租了房子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“林婉,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?”
“陈浩,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你妈昨天没有把我的内衣挂出去,或者,在她挂出去之后,你不是和稀泥,而是坚定地站在我这边,告诉她,‘妈,你错了,你必须跟林婉道歉’,事情会是什么样?”
他又沉默了。
因为他知道,没有如果。
“回家吧,婉婉。”他放软了语气,“我保证,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。我让我妈回老家。”
“晚了。”我说,“这不是她回不回老家的问题。是你,让我彻底失望了。”
一个在婆媳矛盾中,永远让你“顾全大局”的男人,一个永远看不到你的委屈,只觉得你“矫情”的男人,一个在你最需要他支持的时候,选择逃避和指责你的男人。
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。
“我请了律师,离婚协议书,我会尽快寄给你。”
我说完,就挂了电话。
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。
我知道,他还会来找我。
我知道,这段关系,不会那么轻易地了断。
但我的决心,已经下定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开始重建我的生活。
我接了很多新的插画单子,忙得脚不沾地。
忙碌,是治愈一切的良药。
周静经常过来陪我,我们一起吃饭,逛街,看电影,聊八卦。
我渐渐找回了单身时的快乐和自由。
一个月后,我接到了陈浩的电话。
他换了个号码打过来的。
“林婉,我们见一面吧。”他的声音沙哑。
我同意了。
有些事,是该当面做个了结。
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馆。
他瘦了很多,也憔悴了很多,胡子拉碴的。
“我妈回老家了。”他看着我,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。
我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“房子……我已经挂在中介那里卖了。”他继续说,“卖了的钱,我们一人一半。”
“婚前财产,本来就该是你的。”我说。那套房子,首付是他家出的。
“不,”他摇了摇头,“你也付出了很多。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我看着他,心里有些感慨。
或许,离开了他母亲的控制,他才开始学着像一个成年男人一样思考问题。
“协议书,我签好了。”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推到我面前。
我拿过来,翻到最后一页。
他的签名,龙飞凤舞,带着一丝决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低声说,“以前……是我不对。”
这一声“对不起”,迟到了太久。
但终究还是来了。
我心里最后一点怨气,也随之消散了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我说。
我们相对无言,默默地喝着咖啡。
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,如今,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找不到。
“以后……有什么打算?”他问。
“好好工作,好好生活。”我笑了笑,“你呢?也是。”
他点了点头。
离开咖啡馆的时候,外面下起了小雨。
“我送你吧。”他说。
“不用了,我打车很方便。”我拒绝了。
我们站在屋檐下,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辆。
“林婉,”他忽然又开口,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我们还能……”
“陈浩,”我打断了他,“没有如果了。我们,都往前看吧。”
他看着我,眼神黯淡下去。
最后,他点了点头,“好。那你……保重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我转身,走进雨里,招了一辆出租车。
车开动的时候,我从后视镜里,看到他还站在原地,像一个孤零零的影子。
我没有再回头。
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。
拿到离婚证的那天,天很蓝。
我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,吃了一顿火锅,给自己买了一份礼物。
我感觉无比轻松。
我终于,从那段令人窒息的关系里,彻底解脱了出来。
我为自己,赢回了尊严。
后来,我听说,陈浩卖了房子,回了老家。
他没有再婚。
他妈给他安排了很多次相亲,都被他拒绝了。
再后来,我从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,偶尔听到一些他的消息。
说他变得沉默寡言,像变了个人。
我不知道,他是不是后悔了。
但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人生没有回头路。
有些伤害,一旦造成,就永远无法弥补。
而我,有了新的生活。
我的事业越来越好,开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。
我也遇到了一个新的他。
他是一个很温柔,很懂得尊重人的人。
他会欣赏我的画,支持我的事业。
他会把我随手放的东西,小心翼翼地归置好,而不是指责我乱。
我们吵架,他会先道歉,然后抱着我,认真地听我到底为什么生气。
我们去看他父母。
他妈妈拉着我的手,笑着说,“我们家儿子,以后就拜托你多‘管教’了,他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,你告诉我,我替你收拾他。”
我笑了。
我带他回我的小公寓。
他看到我阳台上挂着的,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衣,愣了一下。
然后他笑着说,“你喜欢买这么多颜色的内衣啊?挺好看的。”
那一刻,阳光正好。
我看着他,忽然觉得,之前所经历的一切,都值了。
它们让我看清了什么样的人不值得爱,也让我更懂得,什么才是真正的尊重和爱。
不是忍让,不是妥协,不是“为你好”的控制。
而是,我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、完整的个体。
我尊重你的习惯,你的隐私,你的事业,你的灵魂。
我爱你,所以我希望你,能在我身边,自由自在地,做最真实的你自己。